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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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小彩从市区的悦来香茶楼回到厂区宿舍，时间来到了半夜十二点了！他们还是路上不停地催着的士司机加速，且加了车价钱后，才赶在宿管阿姨关门前，从铁门缝里钻了进去。瞧见凌小彩又一次晚归，看门的老阿姨一脸的懵逼，她边锁着大门，边对着凌小彩和小凤上楼时急匆匆的背影，骂了一句“臭不要脸小蹄子货，又跑哪里去发骚呢？女子不守妇道，恬不知耻，真是变了天啊！”

    晚上的经历让凌小彩又怕又慌，回到房间洗漱完后，心情才略微地平静了下来。她脱了外套，只贴身穿着睡衣，舒适地偎在自己温暖的床上。她低头拿过床头边的手机，习惯性地查看下手机内的信息，信息栏里面多是贾为民发来的信息，内容猥琐得令她得脸绯红起来。床对面的简易钢丝床上，是邓小小凤的临时窝，此时她也已入梦乡，不一会儿细小鼾声阵阵传来，她嘴里还仿佛在叭叽叭叽地舔着什么。凌小彩的双眼渐渐地看乏了，便回复了一条也想念贾为民他本人的信息过去，她想了好久，没有说今晚的遭遇，便按了下确认键，看着自己将发出去的信息在手机屏上出现了“已发送成功！”，她脸上却似火烧般发烫，眼皮却又不知不觉便合上了。

    窗外起风啦，风势大，风声很响！窗外的树枝桠，原本安静的像沉睡的婴儿，突然间像着了魔样疯狂地摆动着细小的枝杈，几节枯枝被风吹断了，飞来，击打在窗户的玻璃之上，发出清脆的“当当”声响。室内悬着的窗帘，突然地舒展开来，迎风飞扬起，“啪啪”地拍打着窗台，它高高地卷起，像一面旗帜，呼拉拉地抖动着、撕扯着，发出沉闷而又犀利的声音。凌小彩惊慌地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没有去唤醒熟睡中的邓小凤，她正犹豫着，是先打开房间的灯，还是径直摸黑过去关上昨晚没有合上的窗户。正犹疑时，她陡然发现从窗户的外面，伸进一只惨白的手，手指如残冬季节的竹枝，颜色灰白，十分锋利并且很细长，或许是外面的风很大，手指艰难地从外面的窗台上探了出来，想去抓住窗棂子，风钩没有挂住插销，窗子剧烈地摇摆着，由外到里“咣当”一声重重地合上了。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那支手却丝毫没有缩回去的意思，凌小彩却能看到血液淌到指尖上，一点点地滴落到窗台上。小彩想大声地去喊，“快把手缩回去，风太大了！”声音却堵在了喉咙里。在与风的抗挣中，那支手终于能固定在窗台上，然后是另外一只，共两只完整的手，凌小彩睁着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从双手的中间，不久便探出一个灰白的脑袋，乌黑的头发间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近点，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熟悉的又好像是王刚的！他嘿嘿地笑着，看着他一言不发，小彩却不再害怕了，她没有开灯，而是迈步走向那张脸，她想说，“你去哪啦?你是王刚吗？”想问他，“你不是死了吗？他们到处找你呢！”可王刚并没有看她走近而想离去的意思，他脸上漫漫泛起笑容，看着她，眼神里又是安静而慈祥。“呯！”窗子停顿片刻又猛然地随风摆动了起来，铁窗的影子重重地拍打在那双眼睛上面，那张脸被窗户给重重地撞击后，在凌小彩的眼前消失不见了，而那双手却在窗台上，手指拼命地抠着坚硬的水泥面，它从又合上的窗子外，努力伸了进来，她是想来拉小彩的手。窗子随着风势在不断地关、合中，那双手渐渐地变得血淋淋的，淌着鲜血一直向前探着，在空气中抓着.......

    小彩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身飞快地从枕头低下，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那是王刚给她的，也许是汪仁贵给她的，她连忙递了过去，那只手却像是牢牢地抓到了什么，它终于缩了回去。小彩连忙迈开大步靠近窗台，透过窗子往下看，那张脸突然变得愈来愈庞大起来，它朝着她恶狠狠地扑来，眼看她就要亲上她的脸蛋，眼前突然鲜艳一片，窗帘一下子被拉上了！邓小凤正站在她的身旁，笑着盯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她也起来了！

    手机的震动声，将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她陡然睁开惺忪的眼睛，自己只斜靠在床头架上，身体保持着虾弓的状态，此时室内的光线忽明忽暗，外面又传来“沙沙....”的声音，好似看门的阿姨早起扫地了。而安谧的室内，她听见对面的床上，小凤嘴里还在嘀咕着:生鱼片！她迷糊中随手摸到手机，瞅了下手机屏，已是凌晨5:00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