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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下来?我押3镑,赌30万镑。”
“你格局小了,我赌50万镑。”门罗掏出一枚块头更大的5镑金币。
“你们声音稍微小点。”在身后双手抱胸的维亚德林,出声提醒自己这群老部下,“比起欧文这种藏不住情绪的人,我更担心那个坐着轮椅先行离开的‘蜡先生’,刚刚你们已经知悉其身份了,这人大概率仍在调查卡洛恩的线索,有些高位格的神秘手段,借助一点点容易被忽视的过往联系,就能收获连点成线的启示,你们小心一点,最近盯紧一点。”
无论范宁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当下各势力间明面上仍然和气,但谨慎起见,他第一时间暗中调度了几名高位阶有知者,自己也暂时坐镇于此,当然,明面上的一些活动,原分会的会员露面即可。麦克亚当家的那位大小姐似乎也做了一些调度,对于情报范畴和艺术领域的博弈来说,这就足够了。
而且维亚德林清楚,眼下社会各界的支持表态越广泛,特纳艺术厅之后的发展就越稳妥,捐赠这种事情很微妙,艺术公益领域更微妙,资金透明公开、专项专用、全程接受当局监督,还要怎样?名誉一旦建立,人心一旦汇聚,实在难以去逆势而为。
“我,旧日交响乐团副团长、定音鼓手卢·亚岱尔,宣布提欧来恩铁路公司将捐赠‘卡普仑艺术基金’50000镑。从今日起,凡特纳艺术厅在职文员或在团音乐家,无论公私长途出行,凭工作证明可享五折铁路票优惠,旧日交响乐团的所有巡演成本全价予以免费。”卢的声音中气十足。
“我,旧日交响乐团副团长、大提琴首席罗尹·麦克亚当,受提欧来恩全体学院派艺术家团体之委托,捐赠‘卡普仑艺术基金’50000镑。在后续的‘音乐救助’及‘艺术普及’项目运作中,学院派愿意积极分享学生与师资力量,与团方磋商具体的合作交流协议。”罗尹自己在第三个上台。
“肯特汽车公司捐赠30000镑。”
“古戈瓦集团捐赠30000镑。”
“皮奥多酒庄集团捐赠30000镑。”三家特纳艺术厅的首批艺术冠名大财阀紧随其后。
“我代表印象主义基金会的全体先锋艺术家捐赠10000镑,以感谢特纳艺术厅在连续4次双月美展中对我们的提携和鼓励。”画家克劳维德说道。
“指引学派总会捐赠21250镑,特纳艺术厅现任负责人希兰小姐是我们的优秀会员,其捐赠款项中包含提欧来恩所有城市学院之心意,而千位数的尾款来自于乌夫兰塞尔工人协会的自发筹集,广大中产阶级与劳工阶层委托我们转达对‘音乐救助’与‘艺术普及’项目的由衷感激……”维亚德林的声音洪亮。
“神圣骄阳教会驻提欧来恩总教区捐赠10000镑,并将伟大作曲家安东·科纳尔生前赠予教会的大型宗教声乐作品《f小调弥撒》之版权及相关收益,转赠给‘卡普仑艺术基金’……”
“斯韦林克大师私人1000镑、席林斯大师1000镑、多米尼克大师1000镑……及我尼曼个人同等数额之捐赠,今日委托于我一并呈上。”
声音一道接一道,就是不知为何,大家默契地只字未提某个人的名字。
罗尹的这个建议,采纳率和执行率相当完美,大家都觉得是个为他们着想的谨慎建议。
最后希兰和奥尔佳握手,艺术基金的运营委托交接结束后,欧文跟着众人一并在人群中散去。
他此时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现今的情况证实,领袖的谨慎态度是对的。
“艺术界的两大主流群体,一个‘宫廷艺术’在学院派,一个‘宗教艺术’在教会,波格来里奇先生亲口坦言特巡厅在此方面缺乏底蕴,空有一群非凡精英,没有真正亲密的艺术家团体......”
“那每7年一次的周期性的失常区扩散高涨,是如约而至的凶险,也是升得更高的机会,可每次应对起来都很被动,丰收艺术节的主导权拿在手上后这么多年,和他们的关系仍是类似主客双方的礼尚往来......”
不能洞悉艺术,就无法通晓真正的神秘主义。
“蜡先生”提出的“潜力艺术家”征集策略无疑是高明一招。
论其目的,追查范宁生死行踪只是其一,现今的局势本就需要加速挖掘具有升格潜力的人才,来争取领袖口中所说的“时间”,再者两年后最关键的第40届丰收艺术节,最好是能扶持出几位真正亲和特巡厅,能够与范宁艺术地位分庭抗礼的人。
一箭三凋。
夜幕正在降临,旁边的林间枝桠突然有了异常的摇曳感,欧文走了过去,一只停留在上方的鸟突然身体变得白而浑浊,最后融化成了无形液滴淌下。
是“蜡先生”的信使,欧文看到地上残留的灵性字样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瓦修斯来自那个跟‘蛇’有关的组织。”
更晚的夜里,忙碌完捐赠和交接仪式,又参与了一些社交应酬的希兰,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音乐总监办公室。
“这值得的,对吗?一切仍在朝更好的方向而去。”
她轻声自问了一句,打开之前范宁的起居室的门,十多天的时间,除做了一些必要的清洁,拿来了一些自己的生活用品外,房间一切布置都未变。
这里勉强能让自己有个不错的睡眠。
洗漱之后侧枕而睡,但闭眼的黑暗中时间悬停了很久,好像又回到了前几日的失眠状态了。
应是深夜时分,她又爬了起来,起居室中间隔断区域的三角钢琴旁,紧挨着是自己的小提琴谱架,她取出自己的琴,拉响了d小调第2号无伴奏组曲的第五乐章,“恰空”舞曲。
夏夜凉风入水,弓弦沉重而凝持,那古老而感伤的八小节主题,似管风琴般庄严又悲戚的信誓。
起始的变奏温柔婉转,暗藏的低音主题、半音化的旋律逐渐带起了些亘古的苍凉之感,很像这处孤独朦胧的灯光,像这寂静昏暗的房间。
她觉得周围事物的直觉感在丢失,音符裹挟者自己坠入了一片黑暗,于是索性闭上眼睛。
指尖在琴弦上按揉,灵性挥洒间被打乱重组,那是一座很大的城堡,有错落参差的台阶、居室与花园,但变奏的古老主题未变,永远也没法从那些迷茫彷徨的情绪中闯出去。
直到最后一句孤寂的、绵长的叹息d音沉入晦暗,她提弓、收句、睁眼,这才发现脚底下有类似木头的质感,发现自己被一片澹澹的金色雾气所笼罩了。
“希兰。”有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名字。
她手中的琴和弓下一刻溃散成雾气,整个人勐然转过头去。
范宁靠坐在台下的红木长椅上,怀抱一把吉他,正笑着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