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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惠蓉虽然极其不愿意到看守所里去等待被审判的这段日子,可石洪峰并不打算出面帮忙,所以,她虽然是残废一个,最终还是难逃去看守所等待审判的命运。
好在她那说过不再理会她的父亲,终究还是没有真的到完全不理会她的地步,而是给看守所打了一通电话,让她免去了和众人一起共用一个房间的辛苦,给了她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和别人一起住大宿舍她怕被人欺负,可她一个人住一个宿舍她又寂寞得好似时间都不走了似的,只觉得一天过得比她以往的一年都还要久。
什么是度日如年?
年轻时白惠蓉觉得石洪峰出差的日子她过得度日如年旄。
后来她觉得自己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却迟迟等不到结果的那个过程是度日如年。
而今,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看守所里,身边安静得连一个有气息的东西都没有时,她才真正的体会到度日如年的含义。
从早上六点,她就醒过来了,用拐杖拄着去了趟厕所,其实就是在这个房间的角落放了个桶,而且这桶都还是她自己掏钱买的巅。
看守所的房间不是宾馆酒店的房间,不可能有洗手池卫生间什么的,就是住一二十个人的大宿舍都没有,更别说这间关押她的小房间。
看守所都有放风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一般也就是上厕所的时候,她刚来也是去大厕所上的,只是,她拄拐去和人家挤厕所,自然是挤不过的,而且还被一个凶婆娘直接给推倒在地上,半天都挣扎不起来。
她白惠蓉这一辈子从来不曾过过这样的日子,虽然小时候没有父亲,可母亲一个人也把她带得很好,即使小时候家里穷,到底也还没有穷到连上厕所都要看人脸色的地步。
所以,一连三天被人推倒挣扎不起来还得求人帮忙扶起的白惠蓉,在看尽别人的白眼时最终发狠,自己掏钱买了一个塑料桶放房间的角落,每天早晚提到大厕所去倒掉,这样就免去了和人挤抢厕所之苦,不过却要忍受自己拉出的臭味在房间里弥漫的痛苦。
早上五点,白惠蓉就醒了,她躺在房间里这张狭窄的单人床上,因为只有一条腿的缘故,翻身都不是很顺畅,于是就那样干躺着等天亮。
昨晚她肚子痛,起来拉了两三次,此时,整个房间里弥漫着她拉出来的恶臭味,刚开始还差点让她吐了,好半天才忍住。
她盼望着早上六点半的到来,因为那是所有人起床刷牙洗脸上厕所的时间,而她也只能在那个时间去大厕所里把自己拉出来的东西给倒掉。
度日如年已经不能准确的形容她此时的焦躁心情,或者用度时如年才更准确一些,明明早上五点到六点半,也就一个半小时而已,可她却觉得好似等了一年半那么漫长。
时间真的走得很慢,她不仅一次怀疑那墙壁上为了照顾她而挂着的一个破烂的时钟是不是坏了,因为她每次抬头,好像时针和分针都没有动似的,只有那秒针在滴答滴答的慢悠悠的走着。
好不容易,就在白惠蓉在床上再也躺不下去时,外面终于传来了起床的哨子声,然后是门口传来哐当的铁门声响。
“白惠蓉,起来洗漱上厕所吃早餐了,抓紧时间啊,只有半个钟,然后开始干活。”
管教喊完就走开了。
白惠蓉从床上坐起来,挪动身子,拿起放在床边的拐杖,这才拄着拐去墙角边提上那红色的塑料桶,恶臭味直朝她鼻子里钻,臭得她当即就想吐。
她拄着拐杖走不快,过道并不是很宽,其它大房间里涌出来不少的人,而她拄着拐杖提着便桶就在这人群中间艰难的行走着。
“tmd谁这么缺德,昨晚拉屎没有擦屁股哇?”
人群里响起一声愤怒的声音,而且粗声粗气的,听上去就对这人群中的恶臭味非常的不满。
好在别的人没有跟着起哄,主要是时间有限,很多人抢着奔向厕所去洗脸刷牙上厕所,然后是奔向饭堂吃早餐。
看守所里的早餐很差,如果是免费的那种就更差了,据说菜都是不洗的,早上的黑窝窝头盐水等,据说去得晚的连黑窝窝头都没有了就只能喝加了点盐的水。
看守所一天两顿饭,早上一顿吃了就得干活,一直干到晚上八点才吃第二顿饭,所以早上这一顿非常的重要,因为要支撑你一天的工作体力。
白惠蓉倒是不着急,因为她不是吃免费的,她是吃付费的,一天三十元,吃的是教官级别的饭菜,只不过是教官吃完后她才有得吃。
白惠蓉拄着拐杖提着便桶根本走不快,因为她得把便桶放前面一点点,然后拄拐走上前两步,停下来后,再腾出一只手来把便桶朝前推一点点,然后又拄拐向前走。
往天管教都照顾她,一般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叫她出来的,这样也就避免了她和别人争道的情况。
可往天那个管教今天休假了,临时来的这个对她的情况不太了解,所以在六点半时就准时喊了她,并且把她的门给打开了。
这样的情况就造成了白惠蓉被夹杂在人群中间,大家都从各个房间汹涌而出,很多人为了能先去食堂吃上窝窝头,甚至是跑步前进的。
“不要跑那么快,小心一点,”
白惠蓉好几次都差点被人给撞倒,幸亏有拐杖帮她撑着。
只可惜,她那慢慢挪动的便桶却没有那么幸运,在连着被人的脚给踢了几次后,终于在摇摇晃晃中被从后面冲上来的一个年轻女人给一脚踩翻了。
“啊!”
年轻女人踩翻便桶滑倒的声音在过道里响起,然后是愤怒的咒骂:“哪个要死的人居然把大小便用桶装起来放过得上?这不是成心害人吗?谁在找死?”
“是她!”
过道上的人都用上捂住鼻子,因为臭气熏天,然后另外一只手指着拄着拐杖的白惠蓉:“就是她,这个独腿婆娘,每天早晨提着个便桶在这走来走去的,臭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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