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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个自小习武,另一个出家之后上山砍材劳作,一样是强身健体。只有三皇子,自小应该说是在宫里娇生惯养惯了。偏偏这个病,与娇生惯养有很大的关系。众人可以看,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嘴唇颜色,都偏向正常人的颜色,只有三皇子的唇色,与国王的唇色一样偏紫,这是缺氧的表现,与心的病有关。”

    熹妃在望到儿子嘴唇的刹那,发现真的如此,那脸色便是刷的一下有些发白。

    三皇子高卓自己本身,举起手指用力摸自己的嘴唇。闻良辅以及太太,都一样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这这,怎么可能?本宫的儿子,三皇子本来就是健康的,他能骑马,能远行,哪儿不是健康的?”熹妃大声嚷着,这使得闻家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你这是唬人!谁不知道大夫最喜欢唬人!如果看嘴都能看出病来,这简直是——没天理!”闻良辅指着天喊道。

    可是其余人,都望着李敏,好像知道李敏肯定会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解释。

    李敏说:“生病,是每个人不愿意见到的事,肯定会说老天爷没天理不公平。但是,生病就是生病了,不能否认的事实,更不能说因为不喜欢不愿意而不去承认这个事实,要是不承认的话,怎么治好病呢。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嘴唇的颜色,同样是判别体内脏器病变的一个特征。况且,如果本妃没有记错的话,三皇子每次偶感风寒风热以后,都会发作的比别人厉害,气喘不止,哪怕不是发很高的高热。这都是因为三皇子的心,和常人的不太同,也就是本妃之前说的,遗传了国王的病。”

    “你——”熹妃苍白着脸,说,“你是不是,从皇太子那里听说这些的?或是你找人,打听本宫宫里的事!”

    “何需打听?三皇子与本妃一路同行到高卑。据本妃所知,三皇子骑马的路,没有比坐车的路远。可以说,没有办法骑马远行,更多时间是坐车。说三皇子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也好,但是,三皇子的体质是比其他人虚弱,这是不争的事实。本妃因为自小在尚书府饱受折磨,所以身体一样不如常人。可是连本妃这样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把三皇子掀翻在地。三皇子身子骨的脆弱可想而知。”

    这说到上回在山洞里发生的丑事了。高卓脸色由青白涨得怒红,喊:“谁知道你给人使了什么妖法!上回你还不是把长图甩出去了!”

    “长图那是自己用力的结果,本妃是借力打力。可三皇子不是。本妃动手的时候,三皇子是猝不及防,何来力气让本妃借力打力。不信的话,三皇子可以和皇太子、二皇子比试下拳头,看谁大小。”

    “他们两个年纪本来就比我大!”

    “本妃是个弱女子,三皇子的拳头和本妃比比怎么样?”李敏说完,伸出自己的拳头来。说句实话,要不是她怀孕的话,其实她的身体自她穿到古代以后,已经被她调养的比较好了。

    高卓确实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众人见他把拳头往袖管里缩,但是缩不全,已是非常明显。明显在,他的拳头竟然和李敏的差不多,要知道,他是男子,本来应该比女子骨架大的。只能说,他的手没有什么肌肉,而且肤色苍白,更显无力。

    或许熹妃和闻家人死活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是敬贤皇太后现在看看高卓的手,忽然想到自己儿子的手。是的,儿子的手,是和高卓的手差不多一样的肤色和瘦弱。这充分说明了李敏所言的可信度。

    “由于遗传了国王的病,如果自小把体质增强起来的话,多少可以弥补这个缺陷。但是,三皇子和国王一样,自小都没有得到很好的锻炼,所以,一有点外界的因素影响到身体的话,很容易变成风吹草动,变成一场大病。”

    敬贤皇太后这时候已然是十分冷静下来了,老谋深算的眸子望着李敏,问:“你认为,国王的病要怎么治?”

    闻家人和熹妃全部抽了口寒气:“皇太后,万万不可,她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她会把国王治死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敬贤皇太后对闻家人的话却是好像充耳不闻:“什么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此说法,国王的病岂不是永远不用治了,给国王治病的,通通都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这算不算是皇太后打自己的脸了。

    跪在地上没有起声的两个皇子,都不禁垂着头。虞世南跟着皱眉头: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回心转意了?

    被皇太后这一吼的闻家人和熹妃,明显都怔在那里不动了。

    “哀家想明白了。”敬贤皇太后望向跪在地上的皇太子,“皇太子所言,都合情合理。今晚的家宴,让哀家深受触动。没想到皇太子如此爱护国王。皇太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好个老狐狸,半句不提,是不是公开宣布李敏是否为高卑国皇室的人了。但是,却认定了皇太子提出的赌注。也就是说,老妖精认为,这个赌注终究对自己有用,而且也不认为是个对自己不利的套了。

    这样说来,岂不是,皇太后压根都不想国王死了。

    对于闻家人来说,这貌似不是个怎样的好信息。其实,国王死不死,和皇太后的关系貌似还不怎么大。

    虞世南想到这儿,与跪在地上的莲生和高治都互望了一下:无疑,接下来,最焦急的应该是闻家人了。

    “皇太子来安排这事吧。”

    听到敬贤皇太后最后一句,是把李敏和国王的病都交给高治了,闻家人的脸色再黑了一层。

    熹妃接到大伯的眼色以后,赶紧上前一步说:“太后娘娘,国王在病中的时候,由于国王在宫里并无其他小主侍候,一直都是臣妾在侍候国王。”

    “哀家都说了,这事交给皇太子了。你是熹妃,是国王的妃子,可以问皇太子怎么安排。”敬贤皇太后突然惊现扔掉烫手山芋的策略,手指揉着太阳穴说,“哀家年事毕竟不如年轻的时候了,有些疲了。今儿的家宴就到此为止吧。皇太子年纪也早过了弱冠,是时候,该多为国王和哀家分忧。”

    高治立马接住她这话,道:“孙臣一定尽心尽力把皇奶奶吩咐的事做好。”

    皇太后起身,众人恭送。接着,各自离开大清宫。

    熹妃肯定没有走,着急地在皇太后的屋外徘徊。刚才,闻良辅坐车回去前,对她射出的两记目光,分明快要把她戳死的地步。意思是不知道闻家送她进宫以后她都不知是怎么混的,怎么能混到被对手轻而易举地抢先一步。

    还有,皇太后究竟在想什么。

    屋里,丽惠郡主把参茶端到敬贤皇太后面前,道:“太后,喝一点。”

    “你刚才在隔壁都听见了?”皇太后把参茶接过来后,垂着眉略显疲态问。

    “是。”丽惠答,接着指了下外面没有走的熹妃,“熹妃娘娘好像有话要和太后娘娘说。”

    “哀家没有什么话和她说的,让她回去。该说的话,哀家刚才都说了。这些人,当真以为高卑已经属于他们闻家了吗?国王没死呢!都当哀家是瞎子吗?!”敬贤皇太后拍下椅子,像是对闻家发起了怒。

    倘若不知道皇太后是什么性子的,只怕现在是被皇太后对熹妃以及一百八十度的改变,给弄的一头雾水了。丽惠却是很了解这个老主子的脾气的,笑着上前,给太后宽解:“有太后在这里,谁敢伤害到国王?”

    熹妃被皇太后的人赶出大清宫的消息,传到李敏他们耳朵时,李敏刚好坐车,正欲经过宫门准备回府休息一晚后明日再入宫。大皇子、二皇子、虞世南都和她在一个车上。

    看来这些人都有许多话想问她的样子。而皇太后突然对熹妃的变脸,似乎让他们更确定了一件事。

    虞世南先挑了眉毛说:“看来太后想来想去,还是国王最好糊弄。”

    闻家人的动机,和太后的动机肯定是不一样。闻家人最终目的,肯定是想夺权,把高家踢下去自己当皇帝。皇太后不是闻家人,她要的只是一个傀儡。之前她别无选择之下,只能求次选中了高卓,选择了和闻家暂时合作剔除其他对手。毕竟皇太子和二皇子都不符合她要求。

    没有想到的是,今晚李敏的一席话揭穿了玄机。皇太后听着,觉得是这个高卓更不可靠了。原因很简单,高卓貌似比她儿子还要来的短命。

    “三皇子是自小娇生惯养,熹妃是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给三皇子吃。”虞世南说这话时,笑望起了李敏,“隶王妃以为本世子的话对吗?”

    “虞世子的话有一定道理。这个身子,不是说进补就可以的,如果单纯娇养的话,并不锻炼

    ,这身子也就宛如一块好看但不切实的玉,一旦碰到硬点的东西一摔就碎。”李敏道。

    “闻家人想把熹妃和高卓当跳板,却没有想到这个跳板没有跳之前,已经先快烂掉了。”虞世南越想越好笑,忍不住扬眉大笑。

    应该说,今晚这个结果,既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但确实是个好事。每个人的心情都不能不好。

    莲生嘴角扬起的笑意,犹如春风拂起的柳梢,可是在稍微扬起一会儿之后,立马由于担心焦虑,而不得不微沉。

    皇太后可是大言不惭地说,接受了皇太子的赌约。这意味着,李敏若治不好国王的病,首当其冲要负起这个责任的人是高治。

    难以相信的是,这个冷酷的,曾经一心想杀了她的男人,怎么会突然间变了一百八十度,居然愿意为她舍命来!实在太不可思议的南辕北辙。

    坐在马车窗户边上的高治,一只脚懒洋洋地放在脚凳子上,手撑峨眉眺望窗户外面的路景,显得些慵懒和无聊。好像,他根本刚才都没有做过把命豁出去的行为,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可怕的后果。

    不,这个男人心里应该早就很清楚了,想清楚了再做的。

    马车先到了付亲王府,李敏下车的时候,不禁回头再望一眼那人坐着的姿态,想想,刚才他在皇太后的屋子里犹如酒醉似地放出那番豪言,俨然是在做戏无疑了。

    虞世南注意到了她回望的目光,等她走了,回头和高治说:“你之前都没有和我商量过,不怕她没能治好国王的病,你会被太后反将一军的。”

    听见这话,莲生的表情无非是益发复杂。在他看来,高治今晚的言行简直是不可思议。他的胞兄是什么品行,他很清楚。要高治承认一个人,是很难的。

    别说李敏,就他自己和虞世南,高治对他们俩,都不算百分百信任。平时说说笑笑可以,做正经事大事的时候,高治都不一定和他们说,一如今晚上突如其来的豪赌。

    高治把眉梢处稍微提了一截时,表情稍微是恢复了日常的那丝冷酷,冷笑道:“其实我本来算计过的,说不说,还得看席上对方怎么想。既然皇太后口口声声都说不让国王死了,而闻家却只字不提,只说自己是国王的臣子奴才,闻家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太后的忌讳。眼看到这个地步了,你我不是鱼死网破,还能怎样?”

    其余两个人听到他这话,都不禁地身体一悚。

    李敏走进府里的时候,一边是马不停蹄地和孟浩明说:“赶紧发回信给王爷。高卑要出大动静了。”

    “王妃?”孟浩明都不由地惊讶。

    她这还没有开始给国王治病呢。

    “明日本妃入宫给病人治病。其实,皇太后早就想好了,在邀请本妃给国王治病之前。今晚皇太后拍了板,结果会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臣知道的是,肯定有人不希望国王好,会全力阻止王妃给国王治病。”

    “那就对了。一旦暗的不行,只剩下明的了。”

    孟浩明停住脚,望着她往前毫不犹豫没有回头的背影,嘴角边上不经意地浮现一丝弧度。只能说,跟这样的主子,真是一点不踏实的感觉都没有,再安心不过了。

    夜里,国王宫殿的塔楼,一如既往地点着长寿灯。

    齐公公在油灯里添了些香油。塔楼外,几个黑影隐隐绰绰地映在窗户的纸上。

    “二皇子今夜不在皇宫里过夜,会住在太子府里。”一道隐约的声音,传入屋里,不知道说给谁听。

    齐公公伫立在宫灯面前没有动。

    屋里的纱帐,像是被风拂起的波澜,一阵阵地涟漪连篇。

    大明王国里来的使臣,并不是都住在付亲王府,至少朱璃不是。所谓男女授受不清。两个人,各自有妻有夫的,不适合住在同一屋檐下,会受人诟病。哪怕高卑国不这样安排,八成,她也会这样提出来的。

    朱璃几乎可以确信这一点。

    这两天,李敏像是忙得不可开交。据他所知,她今晚上是第二次进宫的。相比她出乎寻常的激进,他似乎什么作为都没有。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来高卑干嘛的样子。因为,大明皇帝说是派他来高卑进行友好回访。大明皇帝给高卑国准备的礼车,他是带到兴州了,交给高卑国朝廷负责此事的礼官。接下来按礼说,应该受到高卑国当权者的礼遇招待。

    可是,什么都没有。高卑国的国王病着,不可能见他或是任何人。敬贤皇太后,似乎对他这个人宛若空气地看待,因为都不知道他来干嘛。只是礼节性往来的话,派个礼官招待足以了。毕竟敬贤皇太后不想在友邦面前显得自己是过于强悍想夺权的女强人,会在国内引起那些拥护国王的子民的反弹的。

    皇太子如果出面招待他,不是不可。然而人家高治,在他朱璃落难的时候,亲自带军把他救了起来。换句话说,面见过了。而且,面子也丢了。

    如果高治有心讨好他,不会不再和他见面。但到现在都没有太子府的任何消息,俨然,高治和皇太后一样,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高卑人果然是狡猾至极,并且实际至极的人。高卑人知道,和大明的皇帝打交道中间,是隔了个北燕。即是说,哪怕李敏不是什么神医,不是什么国王的私生女,但只要凭李敏是护国公夫人这一个头衔,足够引起高卑的重视了。

    堂堂大明三皇子,到了这里遭受如此冷遇,本该气得吐血。马维想,要真是换其他皇子来,恐怕真沉不住这个气。皇帝是高瞻远瞩,派了朱璃过来,是很必要的。

    朱璃瞅着那只快要燃尽的油灯,在马维要在里面添香油时,说:“听说国王的宫殿里,整日整夜点着灯。”

    “主子意思是想说,国王的性命宛若这只油灯?高卑人生怕国王出事,只能没日没夜守着这个灯,不让它灭?”

    “灯灭的时候,不仅仅是灯没有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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