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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略的盘算好后就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窗帘的一角时不时地被风吹起,有清凉的风吹进来,扫去了我长久以来的憋闷。
大口地呼吸着,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的清新了。
我,终于是逃离了。
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一个叫做新阳镇的地方,车夫说,此地离汉阳还有三十里,若是要想趁早到汉阳,则需赶夜路,可是新阳到汉阳,需翻过一座山,崇山峻岭中,夜间行路是极不安全的。
我想了想,夜间不安全,我的身体也确实经不起颠簸,便吩咐他找间客栈住下,次日的清晨再赶路不迟。
新阳镇不是很大,却也什么都有。
用过晚饭后,我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家店铺。
买了两件最普通的男子的衣服。
都是半旧的,一件石青弹墨长衫,一件深褐色宽衽儒袖的袍子。
做工也算细致,布料虽不上乘,但结实耐穿,这也是我如今唯一的要求了。
睡梦中,沈羲遥在我的面前,他笑着向我伸出手来:“朕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朕,我们都忘记了吧。”
我伸出手去,不知何时我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寒光凛冽。
一晃,沈羲遥的眼睛就变得那样深不可测,他直直地盯着我,我后退一步,只觉得身子不稳,惊慌中低头,自己的怀里多了玲珑。
我要叫出声,却在还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跌进了一片温柔之中。
我无法呼吸,眼看着自己如同浮萍,就在这时,羲赫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神情悲凉,我听见他的声音:“你死了,我也不独活。”
沈羲遥的手与羲赫的手在我的眼前交替出现,我想抓住其中的一只,可是,就在我已经碰触到那温热的指尖时,那指头上突然出现了长长的护甲。
我抬头看去,是柳妃明艳的脸,此时这脸上是令人恐惧的笑,她只轻推了我一把,我就重重的跌进了身后万丈的深渊里。
一个声音回荡在耳边:“我不能让你毁了我两个儿子。”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手护在心口,那里还在剧烈的跳动着。
我惊恐地看着周围,好黑,桌上的蜡烛不知何时熄灭了。
屋子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当空一轮孤月。
我披衣起身对着窗外的明月,此时已是深秋了,外面却已有了满树的黄叶,月色清冷。
我的思绪起伏起来,难以自持。
过了许久我才平复下来,心中的起伏没有那么大了,可是疑惑却又缓缓浮上来。
我拢了拢身上的棉被,试图不再去想那些曾经的过往。
毕竟,我已经离开,这世上再无凌雪薇,那些,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过去了。
起风了,我还在小月之中是不能吹风的。
正欲伸手关窗,修长洁白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那窗棂,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开始,只是零星的几个调子,我屏息聆听,渐渐的那调子连成一片。
我闭上眼,任风将曲调传入耳中,那么熟悉。
是箫声,带着哀婉和轻灵,又如同最清新的风拂过面颊,却让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流水浮灯。
悠扬的曲调仿佛最轻柔的丝绸包裹着我,让我的心完全沉醉其中。
我借着月色看去,窗外是客栈小小的一片园子。
除了影影绰绰的树木和一个池塘,再无其他。
眼前暗影幢幢,树木随风摇摆,远处是青山依稀的轮廓,像是一幅泼墨而成的巨画,意境深远。
乐曲听起来是那么的缥缈,缥缈到我甚至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
毕竟,这曲流水浮灯在那深宫之中带给了我多少情感,曾经多少次安慰着我落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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