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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带下车,和白钰一起绕到车子右侧。
蓦地,地底下传来低沉惊悚的轰鸣声,紧接着地动山摇,整个大山剧烈摇晃数下,刚才高速通过的那片山崖腾起巨大的蘑菇云,数百米长的山体石破天惊般地从数百米高处坍塌下来!
刹那间仿佛世界末日来临!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此时才深刻理解个体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与卑微。
白钰猝不及防踉跄两下险些摔倒,幸亏抓住后视镜稳住;蓝依更是打着旋儿往悬崖方向甩过去,被白钰眼疾手快抓住,正好又是一阵猛烈震动,她一头扑到他怀里。
白钰紧紧搂着她,既是出于安全需要——这会儿地心产生的力量非常怪异,好像从四面八方要把人扯离原地,抱在一起能增加自重抵御外力;也有几分私心杂念,毕业出校门后,他已很久没这样零距离接触女孩子了。
何况是异香扑鼻,婷婷玉立的未嫁姑娘。
说时迟那时快,山道间无端地刮起狂暴的大风,风中还夹杂着碎石沙砾,打在脸上如乱刃切割似的。
白钰屏住气咬紧牙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车门,先把蓝依推进去,自己再跟着上车,双手奋力拉扯了两三分钟才关好门。
此时是下午三点多钟,外面却漆黑如夜,狂风呼啸,树枝、碎石等如密集鼓点凶猛地敲打车子,不多时又下起了滂沱大雨!
若说几分钟前是世界末日,这会儿恍如人间地狱。
蓝依**颤抖如筛,埋在白钰怀里不停地抽泣。白钰反倒镇定下来,轻抚她的秀发笑道:
“你该感到庆幸才对,在乡里遇到我,然后逃出那片山体滑坡区域,否则这会儿都没机会哭了,对不对?”
“我不该赌气来商林这个鬼地方,家里逼婚根本不值得我这样,我太任性了”
她嘤嘤哭道,语气里满心后悔。
“是啊,”白钰问道,“知道我遗憾什么?”
“嗯?”
蓝依扬起脸泪眼朦胧看着他。
“认识好几天了,都没看到你长什么模样,若有不测岂非把疑问带到九泉之下?”
白钰逗她说,“阎王爷见了我问,你俩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同年同月同日死,还在一辆车里,死前一定有莫大干系?我说禀阎王爷,她要是摘了墨镜口罩,在大街上我都不认识,您老信不信?我若撒谎自愿下油锅滚七八个来回!”
她忍不住“卟哧”一笑,又泪涟涟道:“死在车里一点不好玩如果能活着离开,就你看我的真面目——丑八怪一个,别吓坏你!”
“我从小吓大的。”白钰道。
俄顷风定云散,雨势渐止,天空象揭掉幕布豁然开朗,山地间不再摇晃,山崖落石也慢慢消停下来。
“快走!”
白钰一跃而起主动承担驾驶工作,蓝依也擦干眼泪整理衣服乖乖坐到旁边。
一路无话来到荆家寨村部,受刚才狂风暴雨影响围攻的村民们早已散开,只剩村主任吴珉一个人,其他村干部都逐户做工作去了。
提及刚刚九死一生的山体滑坡,吴珉显得很淡然,说春季还好,到了夏秋多雨大风季节三五天就来那么一次,寨子里其它没有,挖土机等清障工程车倒很齐全,修修补补、填填挖挖,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吴珉又说从京都到省市县乡领导下基层慰问,荆家寨村从来都是被遗忘的角落,无它,那段十多公里山路简直是“死亡之路”——山体滑坡没法预测,一个很细微的因素就会导致脆弱的山体发生坍塌,任你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领导们的命金贵哪能冒这种风险?话说下基层,去哪个村都是慰问,何必以生命的代价换个豆腐块大小报道?
吴珉看看眼前这对俊男俏女,笑笑说山体滑坡后恢复通车起码三天后,请白乡长利用难得要机会帮我们出出主意、做做工作;蓝小姐多采集些贫困户信息上报给上级,争取更多扶贫补贴对了,明晚是咱们荆家寨一年一度的“抢亲节”,很有意思,二位不妨瞧瞧热闹。
“‘抢亲节’什么意思?”
白钰和蓝依异口同声问,网络上、书本里都没介绍过荆家寨村居然有这等风俗。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吴珉莞尔一笑,娓娓道来:
荆家寨村绝大多数村民都是侬依族人,每当森林里的苦笋开始发芽、羊蹄甲在山腰含苞待放之际,就会举行“邦奇节”,为村民祈求庄稼丰收、健康吉祥,同时表达对诸神保护的感恩之情。
“邦奇节”祭拜结束后,巫师和村民们摆开长桌宴开怀畅饮,带着酒意围着幡竿、篝火唱着民歌,跳着民族传统舞蹈。
平时各村寨都相距很远难得见面,青年男女们利用“邦奇节”对山歌,互诉爱意,如果双方情投意合,当晚就会以“抢亲”方式把姑娘带回家,一般来说家长们都不反对。
建国后,具有封建迷信色彩的“邦奇节”祭拜形式取消了,但村寨欢聚和集体相亲环节却保留下来,发展成为如今的“抢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