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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内斟酌再三,不知该如何向他表明心迹,自幼在权利的挣扎中长大的他,多疑是必然的,没有人能令他信任,除了他自己。
但既然他以夫君之意向我征询建议,我正好将这几日所思告之与他,若能施行,必得利国利民,即便不能施行,也算我略尽绵薄之力了。
“妾居乡间之时,常见豪绅敛地,致使农户无耕种之田,但他们虽田多地广,收成却不见佳,佃农拿工钱做事,自然不能尽心尽力,若能均田给农,令其自行耕种,每年只需向国库交一定粮谷,多余部分便留为已用,如此,他们岂有不尽力之理?”
杨广眼中一亮,微微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再者,国若要富,必先富民,民为社稷之基础,倘若父皇能够施仁政,轻徭薄赋,与民同利,方能得民心,永固社稷。
妾在乡间时,多见民不聊生,对官府自然是怨声载道——当然,我说的是南梁。”
我自知失言,忙惶恐垂首道。
“无妨,爱妃虽用词有些不敬,但所言确实有理。”
杨广言道。
我见他并无责意,继续言道:
“只均田尚且不够,百姓是看天吃饭,倘或天不降雨则旱,发洪水则涝,如今四海将平,军队中人大多赋闲,何不利用兵士去修渠造道,以便民生呢?”
我在乡间之时,每每遇到大旱,就见舅舅跑很远的山路去挑水,当真是苦不堪言,当时常与狗儿一起幻想,若我能拥有法力该有多好,就可以变出一条河渠来。
杨广听完,哈哈大笑,言道:
“爱妃这是在为民请命么?”
我略略欠身,言道:
“妾身不敢!”
杨广扶我一把,双眸如潭,深不可测,道:
“爱妃有此胸襟,若为男儿,必是社稷之大幸,孤有此贤妻,则是如虎添翼啊,哈哈。”
我心内暗自揣测他的心意,却见他神色一正,道:
“爱妃恐还不知,今日朝堂之上,已有多名大臣联名弹劾太子,称其骄奢淫逸,不务政事,并有多个人证,物证,抵赖不得,父皇已是震怒。”
杨广说完双眼微眯,盯着我,眼中有一股探询之意。
我明白他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无非就是太子储位不稳,我向来知他们兄弟明争暗斗,面和心不和,心内暗自嘀咕,那些所谓的“证人、证物”
到底有多少是真的,而这些弹劾太子的大臣,又有多少是杨广的心腹。
还有一层则是,除却太子之外,皇帝还有四位皇子,即便废立,也未必会落到他杨广的头上,所以他急切的想要探询我的意思,若我不是皇后的心腹,并得皇后如此厚爱,则能助他一臂之力,他登储之事,必得圆满了。
“广郎不可听信谗言,不利于兄弟感情,如此时候,则更当为太子求情,息父皇怒火。”
我转身坐于铜镜旁,面无喜怒,继续卸妆,或许是因天气闷热,我的鼻尖沁出薄薄一层汗。
杨广怔了一会儿,似有所思,片刻之后,却又面色如常,往前两步,立于我身后。
从铜镜中看去,杨广一袭银白衣衫飘飘逸逸,朗朗若皓月的面庞,英气逼人。
他伸手轻轻拔去我头上的玉钗,手指温柔的顺着我满头丝发滑下,快到末端之时,轻轻绕在他的手指上,温热的气息自身后传来,我心下一动,已是面上飞霞。
杨广双手微微用力,我已被她转过身子,才要抬头,他温热的唇已是印了上来,我睫毛轻颤,想动亦是不能,他霸道的将我整个人环抱起来,朝白玉卧榻大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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