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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日地惦记吃喝,也不见你身上长肉,”
钟明巍挑眉笑了笑,一边又轻声道,“那咱也包一回饺子吃?荠菜馅儿的?”
“好啊,荠菜粉丝加点儿肉,嘿嘿嘿,我也正馋这口呢,”
阿丑含笑道,一边又捏了捏钟明巍的鼻子,一边道,“对了,别总说我啊,那你又喜欢吃什么?”
钟明巍一怔,一时间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他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君王无喜好,这是太后一早就教给他的。
小时候,他不过是多吃一口香酥鸡,就被太后给摁住了筷子,一边吩咐碧乔把那道香酥鸡给撤下了,他不明就里,还眼巴巴地盯着那盘子渐行渐远的香酥鸡。
再喜欢的菜,最多也只能吃三筷子,这是他自小就学到的帝王之术,那时候,他不懂,为什么他不能尽情享用他最爱的香酥鸡,好像还为此在慈宁宫里大闹了一通。
后来太后是怎么说的呢?“明巍,不偏爱、懂节制,这才是为君之道,”
太后一边给他拭泪一边缓声道,“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后来,他长大了,他也真的懂了。
他朝着太后的期望,渐渐地长成了城府深沉、八风不动的东宫太子,他的位子越来越稳,性子越来越沉,笑容越来越少,然后他就越发佩服太后的大智慧。
不偏爱、懂节制,对物如此,对人也是一样,如若不然,你就有了软肋,就有了被人戳刀子的地儿。
……“到底喜欢吃什么啊?”
阿丑有些不耐烦了,又去拧了拧钟明巍的鼻子。
“饺子啊,”
钟明巍回过神来,对上阿丑大大笑脸,只觉得自己的心窝子软软的,“你包的饺子我喜欢吃。”
“嘿嘿嘿,那我和面去了,今儿咱们就吃饺子!”
阿丑欢欢喜喜地下了床,然后一蹦一跳地出去了,嘴里还哼哼着不知哪儿听来的戏文,“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
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
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死在阎王殿前由他……”
嘉盛三十二年六月初二宁古塔。
下了两天的雨,今儿天放晴了,阿丑给钟明巍喂了早饭后,就背着大竹筐出门了,这雨后的大山里,蘑菇和木耳必定少不了,阿丑不怎么认得蘑菇,可是木耳她却认得,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等到了山脚下,已经摘了大半筐的木耳了。
“姑娘,今儿又出门啊?”
陈清玄出来倒水,迎头就看着阿丑在揪他们家篱笆上的木耳。
“啊?”
阿丑吓了一跳,她手里还揪着人家篱笆上的木耳,谁想就被抓了个现行,登时就红了脸,一边讪讪地放开了篱笆桩子,“……这不雨停了吗?我出来摘点儿木耳回去。”
“口渴吗?”
陈清玄瞧出来她的不自在,当下忙得打圆场,“家里正好有刚煮好的大枣茶,姑娘进来尝尝吧。”
“方便吗?”
阿丑实在不好意思,总是打扰人家,她看着自己鞋上的泥泞,更加难为情了,一边忙得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不渴,就是摘了这么多的木耳怕是一时也吃不完,我分一半给你吧!”
“都道是无功不受禄,姑娘你要是不进来喝口热茶,这木耳我可是断断不能收的,”
陈清玄含笑道,一边打开了房门,又催促阿丑道,“快进来吧。”
阿丑只得跟着进了院子,一边在台阶上杠了杠鞋底的泥,这才随着陈清玄进了正堂,只是今儿正堂里不止陈清玄一人,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在窗台前绣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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